萧霁月不过是和月绾尘讲旧事，却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时。

“说来好笑，我在她身上好似看到了母妃的影子。

她若有事，那我的武功学了半吊子，最终还是救不了自己。”

正是因为发现了蘡薁的不妥之处，萧霁月引着龙鳞军避开了蘡薁，不能走官道，仅仅是绕路就花费了半天的时间。

待回到皇宫之后，平帝看萧霁月全须全尾儿的，也就问了一句，再没有多说。

而如皇后却因为萧霁月被劫一事，受到了平帝的申饬。

如皇后真是有偿有报，在平帝那里受的气，全部都撒到了萧霁月身上，此后的七八日，他日日都要到晨露殿挨上一顿打才能回自己的宫殿。

他不能躲避，更不能用蘡薁教的方法让自己少受苦，因为会被看出来，所以身上的伤足足好了有半个月。

也是赶巧了要让萧霁月和蘡薁早点见面，他伤好了以后，平帝和皇后就出宫去了太桓山祭祖。

平帝走了，京城的龙鳞军也就跟着走了，皇宫的守卫登时少了一半。

这般好时机，萧霁月趁着夜就出了宫，身边只带了一个小黄门。

等到了姑媱的时候，萧霁月才敢给蘡薁发信，他并不想让蘡薁将他的底细都摸清楚，所以连那个小黄门都不能时时跟着他。

蘡薁也是心急，信一发出去，差不多一日，她就找到了萧霁月的落脚之处。

这时蘡薁才确信，萧霁月所言是真，他真的会再和她相见。

家中管得这般严，萧霁月同蘡薁直言，往后肯定是一段日子见一次面，否则会被盯上。

结果虽不尽如人意，但至少蘡薁这个徒弟没有收错。

在往后的多年间，他们都是这样见面的，而萧霁月也从一个稚童变成了翩翩少年。

萧霁月想着，蘡薁从不吝啬在功法上指点他，倘或真的有生离死别的一日，他绝不会让蘡薁无人送终。

毕竟多年相伴，萧霁月能容忍蘡薁怪异的脾气，也能理解她心中的种种不安。

可萧霁月的尊师重道，在蘡薁看来，却是另一番感觉。

“你初见我时，对我印象不好，说我骨子里都散发着一股邪气，此时看来，固然有我对父皇和皇后的怨恨，也有蘡薁的言传身教。

以至有一段时间，我都在走火入魔的边缘上悬着，假若我想得再偏执一些，恐会疯个彻底。

不过，我的异样看在蘡薁眼中，不是坏事，是快要进入一种无我无物的境界，她甚至还在言语上尽力地刺激我。

我意识到不能再这般下去，所以我提了出师一事。”

出师，便是弟子入世，离开师门庇佑，独自闯荡，那个时候，萧霁月快要及冠，他觉着时间刚好。

未成想，他和蘡薁提了这事，却遭到了蘡薁最为激烈地反对。

争吵，甚至动手，都是为了让萧霁月打消这个念头，最后还不忘了给萧霁月一记重击。

月绾尘看萧霁月渐渐没有了笑模样，似乎还隐藏着一些难言的伤痛。

“我没有忘记你方才说的话，你说蘡薁并非因为你根骨绝佳而传授你武艺，想来，这就是她能给你重击的一点。”

月绾尘实在机敏，说中了关窍，萧霁月闭上眼睛缓了片刻，才接着讲下去。

“她说，我的根骨奇佳，不过不是练武的根骨奇佳，而是奉骨的好材料。”

奉骨？月绾尘惊了一下，这词出自习武之人口中，绝不是件好事。

“怎样奉骨？”

“她教我武艺，是为了功成之后取骨，囚禁我的生魂，从此之后我们师徒真的再也无法分开。

假若我决心出师，她会提前取骨，让我似人非鬼，干脆做个契人。”

这是月绾尘在逝水江遇到一个契人之后，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