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些场景,只是远观的时候有审美价值。
比如你看见一个白衣公子,在雨夜里撑着伞等你,你可能会觉得很浪漫。
但是走进的时候,就会发现他全身都湿了,衣角上都是泥点子,江南的秋雨可不是吃素的,那水顺着街道,汇成了一条小河。
从喷喷香的宫殿里出来,拒绝了一方天子的人生安排。
走到街头,看见公子在秋雨中瑟瑟发抖,他给你一个请求,要和你一起远游。
小贵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,徐咏之啊,你到底在瞎忙活什么呢?
“我要去太湖。”徐咏之看见身披蓑衣斗笠的小贵。
“我陪你去。”小贵丝毫没有犹豫。
“现在就走吧。”徐咏之说。
“换件干衣服。”小贵拉着他进了画室。
画室里非常暖和,尽管才是秋天,但小贵在屋里生起了火。
“衣服脱掉。”小贵说。
徐咏之把衣服脱掉,背上那些被李连翘打出来的伤痕仍然历历在目。
仅仅一年而已。
就连伤疤还没有退去。
这个男人能够活过来,能够开始了新的事业线,想当不容易了。
小贵发了一下愣,徐咏之就开口问她:
“怎么了?”
“擦干身体。”
徐咏之听话地擦干身体,她接过来手巾,拿了一条被单给徐咏之披上。
小贵把湿衣服简单地清洗一下,就在火炉旁的架子上烤了起来。
“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,只好请你多等一会儿了。”
徐咏之看着炭火出神。
小贵坐在徐咏之身边,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。
“我拒绝他了。”小贵说。
“嗯……”徐咏之明白她说的是什么。
“我不愿意做他的女人。”小贵说。
“谢谢你。”徐咏之说。
“我又要做你的药,也想做你的女人。”小贵说。
徐咏之轻轻揽住小贵的肩膀,小贵的肩膀,手感好得很。
“但是他的恩情,我还是要还。”小贵说。
“我们会一起还。”徐咏之说。
过了一年之后,徐咏之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对待李煜了。
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男人,对自己的父母之死负有一定的责任。
但是他救了自己最重要的人,有些仇,也该暂时放下了。
在灯火之下,徐咏之的侧脸峻峭如刀削一般,小贵看着喜欢。
她忍不住亲吻了他的脸颊,然后是他的嘴唇。
徐咏之让开了她的嘴巴,只是紧紧地把她抱住。
“怎么了?这里不会有人来的,放心吧。”
“这是他的画室,我不愿意在他的画室里……”徐咏之说。
“嗯,我明白,我明白。”小贵说。
“快翻翻面儿,会烤焦了的!”徐咏之看看火边的衣服。
“啊!我的错!”小贵赶紧去拿衣服。
衣服折腾完,外面的雨也停了,云散开了,星河灿烂,似乎都在这一间小小的院落之中。
“走吧。”徐咏之说。
小贵看看徐咏之骑了白马,知道这是段美美的好意。
在一个绝对正确的暗暗较劲之上,还有一个更加正确的前提,那就是,她们都爱这个男人。
这个男人,也爱她们。
费阳谷的水贼营寨在太湖西岸边。
太湖最富庶、最适合做水寨的据点,则是东边的东洞庭山。
今天的东山归属于苏州,已经成了一个半岛,人类活动上千年,许多沧海都会变成桑田。
隋朝的时候东洞庭山离湖边30里,宋初,这还是一个远离湖岸的湖岛